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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泣5][N新V]致沙漠与银河(1)

(偷偷挖新坑,美国60年代AU,垮掉的一代+在路上,无外链生存测试)


致沙漠与银河


男孩抵达州际高速公路之前独自走了两天三夜,没有地图、像头年轻的雄鹿全凭本能一路跋涉。在那之后又过了整整一个上午,为数寥寥的过客驾车与他擦肩而过,对男孩打出的请求搭车手势或是抛出怀疑眼神、或是干脆视若无睹。此时正值仲夏,烈日似是已经发下毒誓、要将男孩身体里最后一丝湿气连着他头发的最后一点颜色一齐烤得蒸发掉。自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上次解手时尿液颜色活像村里的燕麦酒私酿。男孩逼着自己继续前进,咬着牙忽略头痛与眩晕。然而他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往糟糕的方向滑,例如此前路遇的动物骸骨,像某种被太阳晒干了的古怪植物枝蔓半掩在沙地里,头骨空洞的眼窝仍然眺望着远方的未竟旅途。


我会不会也正是那副样子,当他们最终发现我的时候,男孩想道。


不过那也比留在村里好,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并且惊诧地发现自己真的这样想。


此时背后又一次引擎声由远及近,男孩扭头循声张望。不同于这附近常见的农庄皮卡,它是一辆挺帅的黑色轿车,漆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男孩站定脚跟,再一次伸出大拇指,并没抱比以前更多的希望;而车里驾驶座坐着的黑发纹身瘦子果然目不斜视一溜烟开了过去,丝毫没有减速意思。男孩垂下胳膊,目送地平线蒸腾闪动的热气模糊了轿车离开时的影像,之后喘着气坐到地上。他并非灰心丧气,只是头疼得太厉害,仿佛有人正抡起大锤、用大铁钉一下一下敲穿他的太阳穴。他只是想休息一下。然而他坐下来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也许他应该事先找个阴凉去处,例如某丛沙漠杂草或者灌木下面,而不是就这么放任自己瘫坐在洲际公路边这种无遮无拦、阳光直射烫得像块铁板的地方。可他太累了、太热了、太渴了。他需要就这样先暂时坐上一会儿,积攒起力气才能站起身,他告诉自己说。只是暂时。一会儿就好。


引擎声靠近的时候男孩已将双眼闭上。再睁开时阳光刺得他头晕目眩。刚才那辆大黑车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车主通过摇下的车窗瞥他一眼,歪了下头。


“上来吧。”


男孩几乎是四肢并用爬上后座,迅速找到了冷藏箱里的水和小半打啤酒并把它们统统灌下肚。然后他打了个嗝儿,含含糊糊说了对不起和谢谢你。车前座的年轻男人半回过头问男孩去哪儿。他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揽住副驾靠背,半转过身来向后望。男孩已经在后面睡着了。


* * *


夜里男孩被自己的膀胱叫醒。他坐起身,发现车已经在公路下的玉米田边停好,一条绒毯披在自己身上。车里没别人。男孩推开车门,挤吧着干涩的眼睛迎风打了个寒颤,一溜小跑到外面的田埂上往渠沟里小便。他尿完走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车主,后者正面对田野、裹着厚毡毯坐在车子一侧铺了张旧瑜伽垫的地上。男孩站在一边叉着腰,看这个仰头看星星的黑发瘦削男人、和他手背与颈子处露出来的纹身。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对方的专心致志。


“你在看什么?”


“银河。”


男孩也学样仰起面孔,跟着一起看;没过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满心迷惑。


“有什么好看的?”


黑发男人的目光从星空落在男孩身上。他招手示意对方可以过来。男孩于是来坐到他身旁,与他分享瑜伽垫、毡毯和一丝体温。


“我来的地方看不见它们。”


男孩兴奋起来。“你是从大城市来的?”


“是的。”男人说,“可我不会再回去了。”


男孩咽下喉咙里那句请求人家带自己同去的询问。男人睫毛又长又密的眼睛望着他。在这个充满唧唧虫声的夏夜里,男孩认不清对方的瞳色。


“说说你要去哪儿吧。”


这个问题逼得男孩支支吾吾。他原本想好的各种谎话,此时忽然都弃他而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挠自己被月光照成一片银白的头发。男人敏锐捕捉到了气氛的尴尬、以及领悟到了这尴尬背后隐藏的可能。


“你是离家出走的吗?”


男孩保持沉默。男人蹙眉叹了口气,在试图多分一点毯子给对方的同时挪动着稍微拉开两人距离。


“你应该回去。你家人眼下一定担心坏了。天一亮,咱们就找个地方,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男孩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伸出右手臂,将袖子捋高,举起来给对方看。男人借着月色,辨认出斑驳的新旧伤疤、以及皮肉之下断骨愈合不正形成的那几分不自然曲度。


“我们孤儿院里没电话。全村唯一的一台在教会里。”男孩说,“我再也不回去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试着再劝他、或是表露怜悯。然而身边人只是带着股沉思默想的神情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男人站起身来,把带着暖意的毡毯全都推到男孩怀里。


“我去睡一会儿。”他宣布,顿了一下。“后备箱里有饼干和苹果。”


* * *


上午十点半左右男人在自己车的后座醒来。闻听见动静,男孩从副驾驶位上扭过头来看看他。


“谁是Urizen?”


男人睡眼惺忪坐直身体,伸了个猫样的长长懒腰。“什么?”


“Urizen。这儿。”男孩把手里厚实的烫金牛皮封笔记本从前排座缝隙里塞过去,男人在扉页上认出了那道蓝黑钢笔写下的字迹。“‘献给Urizen。1959年夏’。”


笔记本的主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记起自己出发时随手丢进后备箱里的除了饼干和苹果还有这本东西。


“你知道威廉.布莱克吗?”


“不知道。那又是谁?”


男人临时放弃了只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长篇解释。他甚至没去接那本笔记,而是懒散地向后靠在座椅背上,瘦骨嶙峋的细长手指掠过自己垂到眼前的半长发、将它捋向脑后。


“不用管它。Urizen……一个旧笔名而已。我早就不用它了。”


“等等。这些诗是你写的?”男孩抽回笔记本,再次饶有兴致地翻开它,从前往后浏览。“那‘V’又是谁?”


“也是我。”


“我说怎么字迹一样。”男孩说,接着又追问。“你改笔名了?为什么?”


“以志纪念一个我敬爱的人。”男人说,推开后车门出来,换到驾驶座上。有那么几秒男孩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后座去。但既然身边人没有驱赶自己的意思,那他也就坐着没动,看男人点火挂档、重新发动了轿车。车子上路之后男孩再次打破沉寂。


“那人是你朋友?”


正开车的男人斜瞟他一眼,不答话。男孩感觉到自讨没趣,却还不肯接受冷场。


“我敢说他对你一定很重要。人可不会为了普通朋友改换自己名字吧。”


“实际上,”男人终于开口说,莫名其妙感到上了当。“古罗马人并没有U这个字母。像尤里乌斯.恺撒这种名字里的U都是以V代替。可以说,这两个字母本是一体。”


“现在它们不是了。”男孩反驳,不自觉地梗起脖子。“我该叫你什么?”


“你就叫我V吧。”


“可你真名叫什么?”


男人再次瞟他一眼。“它现在就是我的真名了。”


男孩看起来有一瞬间像是想要继续反驳。可他最终放弃了顶嘴,转而又去翻那本笔记。“中间这部分有几首写得很有意思。你是在仿《诗篇》吗?”


“不好意思?”


“‘你’。这中间有好几首诗你是用第二人称写的。”男孩评论说,“就好像你在跟谁对话一样。是神吗?你像《旧约》里《诗篇》作者一样,在向神祈祷?”


男人挑起眉头短暂望向男孩,随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苦笑,回过头去继续目视前方。男孩抓了抓通红的耳朵,试图说些好话缓解尴尬。


“我还是比较喜欢更靠前的那些诗。写得很美,真的。”他说,强行不去面对自己遭到写诗人鄙视的事实。“最后的这部分,呃。怎么说呢。人称全都变成‘我’了。虽然里面的道理都很深刻吧。但听上去总有些……该怎么说……”


“‘自大’?”男人龇牙笑道,并不转头、单翘起一边嘴角。


男孩愕然。“不。‘孤独’。我想说的是孤独。还有……悲伤。”


男人这次半扭过头。短暂的目光相接之后他把注意力重新转回道路上。“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尼禄。”男孩答道。


* *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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