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文存图存吐槽,偶尔可能暴个走用。最近全是stucky
update:新欢游戏纸片人让我快落(康纳、里昂和新V)

[鬼泣5][N新V][一发完]忘.樱.鸟(1周年生贺)(HE)

忘.樱.鸟

作者Seraphina Buchwald

(N新V,出生两天大一周年贺文,群内口嗨扩写,伪爱伦坡风格,结尾HE,人物归卡普空,脑洞归我,转载请署名)


I. The Oblivion - 遗忘


自从红墓市事件结束之后,我回到佛杜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座我称之为家乡的海岛上,一切还是老样子,生活宁静、与世无争。我猜我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除了一件事叫人有点难过之外:前几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向暗恋了十几年的姑娘做出了告白,却遭到了直截了当的拒绝。


必须老实承认,“我们是姐弟啊”这个理由早在我意料之中,因此我当时也没感到有多心碎失望。可令我纳闷的是,她为什么还说,我真正爱着的人不是她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用的还是确定无疑的语气,仿佛不是提出个人看法、而是叙述一件事实。这真正叫我摸不着头脑、并且打心眼里觉得冤枉,因为我明明从十几岁起,喜欢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尽管碍于领养关系基础上的姐弟名分、我迟迟没敢向她表白这份情愫,但对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我可从来没有动过心。


难过归难过,日子还得照样过。直到有一天傍晚时分,姬莉叶把我从车库里叫上来,说是有人来拜访:我走到大门口,看见房前院子里站着一个陌生人。


这人看上去像是生病一样,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他虽然高,但是极瘦,一头浓密的半长黑发反衬出脸色苍白。嘴唇倒是嫣红丰润,一双深绿色眼睛一望见我就闪出了喜悦的光。


我一时不知所措,就在门口愣愣站着;姬莉叶在一旁好像说了些欢迎之类的寒暄话,将来人称作“V”。我还在琢磨这个单字母是不是什么超长名字的简称,他就拄着拐杖走上来,主动跟我说话:他跟我说话的态度口气,仿佛我俩是极其亲近的人,这让我感觉非常古怪、尴尬且不适。


然而姬莉叶不知怎么却好像认识这人。她祭出东道主架势,马不停蹄安排他住进我们家二楼的客房,在一切安顿好后又在楼下摆出简单晚餐盛情款待。我试图将她这种做法理解为她一贯的热情好客,也就不好失礼、跟着陪席。我们三人一边用餐、一边促膝而谈,我发现这个叫V的陌生访客貌似对我家里远在红墓市的另外两个亲人也非常熟悉。很快我就确定,正是那两人敦促他前来佛杜那的。


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我溜到楼上给叔叔但丁打了个电话。自从上次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我与他好久没联系了。电话接通之后我也不多绕圈子,直接问楼下的黑发男子他们认不认识;这一问之下真相大白,那人果然是他们哥俩派来的。我追问他们究竟有何意图,但丁却只让我自己去问。还老调子重提,口口声声说我生病了、只是自己不知道。我俩之前吵架就是为的这个事儿,我已经知道跟他解释不通,一气之下干脆挂了电话。


在楼上叉腰来回转了两圈,我意识到自己也没别的选择,无奈只好又回到楼下。我下来的时候,那个陌生人好像刚跟姬莉叶说完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我看她脸上分明写满震惊和悲天悯人;她却也不肯跟我讲到底出了什么事,没再多聊就提出要送客人早些回房间休息。


考虑到此人从红墓市一路过来,确实旅途劳顿,我也就听姬莉叶的,收拾好餐桌厨房之后就回房洗漱,打算一同早睡。不过毕竟之前这幢房子里一共就我们姐弟俩人,今晚突然多了个不请自来的男客人,可能是出于本能的警惕,我躺在床上怎么都合不上眼,脑子不由自主地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转个不停:他是谁?他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仅是姬莉叶、连但丁也表现得好像跟他很熟一样?还有……他是不是认识我?我认识他吗?


II. The Florescence - 花期


时至午夜,大教堂的钟声缓缓敲响。姗姗来迟的睡意朦胧了我的意识,而就在这舒适惬意的朦胧中,一阵幽然花香飘入我的鼻端。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坐起身来侧耳细听,竟听见在这本应夜深人静之时,房子里有谁在呻吟。声音不大,听上去却令人揪心,仿佛发出这般呻吟的人在强忍痛苦一般。


我下了床,睡意全无。循着这低微的呻吟声我来到客房门前,而那股芳香气息也变得更加明显,犹如门后有一树春花初绽。


我伸手推了下门,门开了。我们的客人正躺在床上喘息辗转,呻吟声甜腻迷醉而充满苦痛的煎熬。他白日里穿的衣物此时都整齐叠放在靠墙的矮柜上,澄澈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他纠缠在被单里的赤露身体上。我的出现并没有在他身上激起正常人应有的羞耻或惊恐反应:他两眼迷离、双颊泛红,脸上的神情既可以属于漫步高台边缘的梦游者、又可以配得上为求神谕而陷入出神状态的女祭司。我靠近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表现出稍微的清醒,但我却清楚听见他在破碎的喘息和起伏的呻吟当中以气声念着我的名字。


Nero, Nero please...


似是痛苦难当一般,这个遭受折磨的人伸出手去抓扯床单,不断扭曲又伸展身体,大腿肌肉抽搐着,两条细长的腿脚蜷起又蹬直。清冷的月色里,他胸口有一点什么红色的东西跳入我的眼帘;我生怕他是在眼下这种恍惚状态受了伤,就凑近去看。突然之间他一挺身将我拥抱进双臂之中,动作宛如溺水的人攫住一根浮木,从力道和稳定度来看都远未清醒;我却立刻失去平衡、一头栽到床里、扑在他身上。强烈的花香席卷而来,冲昏了我的头脑、颠倒了我的理智、麻痹了我的道德;就在我丧失全部自制力之前,我依稀记得认出那点红色是一朵樱花的图案——与其说是花朵,不如说是花苞:今夜,它只绽放了单单一瓣。


清晨时分我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醒来,并很快在楼下找到了昨日初见的陌生来客V。他强作镇定、装得好像昨夜无事发生,仿佛一心扑在研习我家咖啡机的使用方式上;可从眼睛来看,他肯定刚刚才拭干眼泪。


姬莉叶每天日出前就要到教堂去组织信众晨祷,因此这会儿早已离开家了。我认定这是抓住这只狡猾狐狸、不管动用何等手段把事情底细问清的大好机会,于是无论这个黑头发的男人如何搪塞敷衍,我都保持强硬态度一直追问。直到被我捉住手腕按在厨房墙上,他才老实下来,答应告诉我实情。


然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他说,我俩曾经是爱人。


我当然严厉斥责他撒谎,并且警告他不要再打感情牌、就只告诉我,他是如何与我家认识、又是为何来此。接下来的半小时,我听到了天底下最为荒谬的故事:很显然他对我父亲之前回归的经过了若指掌(不知他作为一个外人,这些事的细节都是打谁口中听说;也许是妮可)。然而在他给我讲述的版本里,他各种添油加醋,把自己强行加进这段经过里,就好像他全过程都与我们同行。这明明不可能,我搭妮可的车从被毁的红墓市回来这一路,车上绝对只有我和她二人,我还有照片为证。我翻出照片来向他出示,来证明他撒谎;他却只用“当时我确实不在场,是之后才回来的”这种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抵赖。我嘲笑他之前谎话活灵活现,怎么到这里就突然拙劣起来,莫不是没算到我有照片为证?他却咬住嘴唇,低下头去,甚至不尝试为自己眼看被戳穿的谎言做一番辩驳。


侥幸的是正好午时已到,姬莉叶回来做午饭。我强烈要求她赶走这个骗子,她却犯起倔来,死活不肯。吃过一顿气氛压抑至极的午饭,我赶忙跑出家门,去到海边漫无目的瞎溜达一气,好避开那个讨厌的客人,也让自己吹吹海风冷静冷静。


在佛杜那岛上,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恶魔之舌”:它是海边峭壁最高处一块狭长平直的巉岩,尽头伸出直指大海,下方是波涛无尽拍打洗刷的灰黑色锋利礁岩。在那里我一直待到天黑透了才回家,果然成功避开了共进晚餐的尴尬。从厨房里自己搞了点残羹冷炙填过肚子,我就摸回自己房间,打算什么都不想、蒙头大睡一觉;然而却像昨夜一样,我却无论如何不能入眠。


我预感到……啊,不!我几乎是渴望着,渴望着午夜时分那阵花香再次袭来;而当钟声再次敲响十二点之际,它果然如约而至。我动用了全部意志力,去与它的诱惑相对抗——直到屈从于肉体的软弱与罪恶的欲求。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推开他的门、上了他的床。我只记得,苍白的肌肤上,樱花的花苞已有两枚花瓣绽放。


黎明时我再次在错误的床榻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余留一丝温暖与花香。


我这次连楼都没下,穿上衣服直接给我家红墓市的另外两位亲戚打电话过去。这次接电话的是我父亲。当然了,要我叔叔来接电话,现在时间还太早。我对着听筒一阵气急败坏;而我父亲漠然听完我所有的牢骚,短短回了一句“你应该听他的”,就把电话挂了。


下楼来的时候我的脾气可想而知;而那人约摸是料到这一点,躲得没踪没影的。我枯坐家中等过一整个上午,总算等到姬莉叶中午回家;可她回来时居然把V也带来了,原来他一直在教廷图书馆消磨时光。午餐时姬莉叶这个善良姑娘试图替我们这位客人说些称赞他的好话,什么饱读诗书文思渊博之类;我坐在一边瞪着盘子生闷气。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心信他的鬼话却不相信我呢?他就是个骗子,这个V。他说我们曾经相爱,可我根本不认识他——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证明吗?


吃过午饭我跟姬莉叶一起去了趟孤儿院。之后她在教会仍然有事要办,而我依旧不想回家独个儿面对V,就又跑去恶魔之舌,我最喜欢的海边高岩。没想到,他居然也在那儿,抢先我一步占了那一片海和天:这个自称叫V的骗子、诱惑者、不请自来的讨厌鬼。


我质问他,为什么在这儿埋伏我,是不是昨天下午跟踪我来着(我问的时候心里明知这不可能,否则我肯定能够发现他)。他果然否认,说这块地方我以前跟他亲口描述过,说我告诉过他这是我在岛上最喜欢一人独处看风景的地方,还声称我许诺过要带他去看;我当然一个字也不信,他肯定是今天上午从姬莉叶那里别有用心套了话才知道此处的。


不过,他尽管已经在我家登堂入室,却休想把这块地方也从我这里夺去。我赌气在恶魔之舌的尽头坐下,面朝大海,一眼都不看他。隔了片刻,他开始轻声在我背后念什么诗,抑扬顿挫怪好听的,而且我听着感觉奇怪地熟悉;当我终于下定决心搭理他一下、问问诗的来历时,回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离开了。


这一夜我又一次使尽全身解数抵御那股花香的诱惑力,可我绝望的尝试却与之前一样宣告失败。然而破晓时我似乎比平时早一些醒来、或者V起得比平时晚一点:我听见浴室里有淋浴的水声。


我躺在床上屏息听着,直到水声停止;那之后是长久的静默,长得足够让我摸过去靠在门口。我在那儿一直等到开始紧张,担心里面出了什么事;终于我按捺不住,推开门直接闯进去。V慌乱用浴巾裹住自己,但在那之前,我清楚看到了他正在对镜端详的东西:那樱花图案现在分明已开了三瓣。


我反手带上浴室门,不顾他抗议躲避,抓住他扯下浴巾仔细察看:这古怪的花纹,绝对不止普通纹身这么简单。在我逼问之下,V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他是中了这种叫做八重樱的诅咒,这朵出现在牺牲品心脏位置的樱花将每夜绽开一瓣、诱惑其心之所属连续七夜前来交合。第八夜之前,二人若是不能真正相爱,就会疯狂交欢直至一同死去。


我想自己得知此事时的反应,就跟任何一个神智健全的正常人一样:气恨交加、捶胸顿足,在绝望之下大声痛斥他这种为满足一己私欲强行将完全无关之人置于致命危险中的绑架行径。这诅咒捆绑之下,你我不是同生、就是同死;可我如何能在短短一周时间爱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质问他。我从小爱着的姑娘明明是姬莉叶啊,我只爱她一人,却因为你的勾引和离间,她也要弃我而去了。


面对我的指控,V却毫无道歉的意图。他还是拒不承认自己的奸猾欺骗,一味只求我相信他。我撇下他冲出门去,一路狂奔到教廷图书馆,试图在浩如烟海的古籍之中查证是不是真有这种诅咒、以及要如何破解;一直待到华灯初上也没个头绪,我心一横,决定今天夜不归宿、好使自己不至于重蹈覆辙。


大教堂钟楼午夜钟声传来之际,不可思议之事发生:那股甜丝丝的花香竟穿过暗夜笼罩的半座城市、准时降临到我身周。我恐慌之下在书架之间穿梭奔跑,楼上楼下寻找是不是V悄悄在图书馆的某处躲藏;直到图书管理员把我拦下、要求我保持安静。我反手抓住他,问他有没有闻见樱花香味,他却拿看疯子的眼神看我,告诉我我早已知晓的事情:全佛杜那岛上,并无一株樱树生长。


可这不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大喊着要他直说,到底有没有闻见樱花香;于是被毫不客气地撵出图书馆、扔到大街上。但在图书管理员对我关上大门之前,我听见他的回答:没有,你有病吧。


——也许我真的病了,被这八重樱诅咒的魔力害得精神失常:在这股疯劲儿下我的两脚带着我一路走回了家,我被丝丝缕缕的樱花香气牵住了鼻子、就像一条狗被狗绳拉着走。鬼使神差地,我甚至没有走大门,而是像个窃贼一样从楼外徒手攀爬到二楼、翻窗进入客房——明知会有什么在那里,等待着我自投罗网……


太阳照常升起,四枚樱瓣已绽。它现在看起来,像是一朵真正的花了,即将迎接此生唯一的怒放。


我走投无路,去大教堂向姬莉叶告解。她以教团至高圣女兼大牧首引领失落羔羊的虔诚态度接待了我,不出意料宽恕了我的罪。而当我寻求她的建议时,她竟说:你为什么不去试着爱他呢,就当是从头开始一段新恋情?——可我爱的是你啊,我痛切倾诉。她却换上女教皇的职业面目,跟我讲什么人之爱、亲情之爱与神之爱之间的区别;我对她太过了解,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干脆径直离去。


回到家里,我冷静想了想姬莉叶的建议。既然事实是我已中了诅咒、不与V相爱就会死,那为了求生,我没别的选择、只好试试。


想通了这一点,从下午开始,我说服自己重新去接受V这个人;而V呢,他当然对我态度的转变喜出望外,甚至在我跟他摊牌这只是为了保命时也表示并不在意。姬莉叶回来听说我的决定也十分高兴,特意在晚餐时摆上窖藏红酒、点上蜡烛,然后端庄有礼向我俩告退、独自回了房间。我则拿出十分诚意,假装这诅咒不存在、假装V也不曾存心陷害我:我俩只是普通地花时间相处、一点一点培养好感。V也很有默契地配合,仿佛一切正常,来使我的努力变得相对容易——是我的错觉吗?共同培养好感这件事,好像真的比我想的容易。


我们今晚的计划是装作约会、饭后聊天;也许看看电影、也许放点音乐。如果气氛好,还可以一起跳个舞——无论随性扭扭还是牵手慢舞都可以。午夜樱花那致命的诱惑到来之前,我们下定决心,只做互有好感的两个普通人。


然后,就在所有步骤按部就班进行的过程中……我忽然感觉,此情此景奇妙地似曾相识。


钟声敲响十二点之前我俩就已沐浴完毕,来到了客房床上。我们约定好,不让任何事——哪怕是八重樱的威力——使今夜显得刻意。必须说,到目前为止都挺不错的,我们就好像没有在假装,这一切都自然得不可思议。


也许,我在眼望着V心口的樱花绽放新的一瓣时默想着。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许我们……也许……


阳光使我睁开眼睛。我怀抱中的还是那个陌生的黑头发男子。他被我的动作弄醒,睡眼惺忪地微笑起来,想也没想就试图吻我。我条件反射一把推开他,满心反感地警告他别以为进展这么快:我们昨晚只是试验。听了我的话,他不知为何显得大为讶异,低头检视自己胸脯:八重樱的诅咒现在赫然已绽放五瓣。


我从床上跳下来直接进了浴室,一边开大水冲洗一边为自己昨晚的苟且行径感到一阵阵恶心:为了保命,我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啊,竟试图说服自己花一天时间就去爱上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嘈杂水流声中我忽然听见,V隔着浴室门说了句什么。


“没关系尼禄。我们今天重新来过。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到了早餐时间,姬莉叶显然也知道这事了。俩人一合计(我已经渐渐接受他俩合伙来对付我这个事实了),把我带到了久违的骑士团露天训练场上。之前骑士团抓的一些小魔物被当成我和V的训练靶,在我俩的默契配合下被打得嗷嗷叫。有点不太人(?)道,但我乐意承认,这样的战斗训练让我很开心。阳光从我俩的头顶照下来,心里的郁闷似乎都被照得烟消云散;再次将我的爱刀绯红女皇与爱枪碧蓝玫瑰拿在手里的感觉,也仿佛召回了那些曾经快乐的日子,足能令我振奋起精神。V似乎也有同感,时不时会感叹几句,什么很怀念并肩作战、可惜原本的纹身魔力被封印之类;我虽然不知道他在瞎说些什么,却也不觉得有反驳的必要,因为战斗中有战友在身边的感觉真的痛快淋漓。长久以来——我也说不清有多久了——我第一次觉得幸福。


另外补充一句,我发现V笑起来居然很可爱。不是他平时那种虚假欺瞒的笑法或者悲惨时露出的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正微笑:如果是这种微笑,那我情愿多见到几次。


上午打过训练,中午我带他去吃饭,就在骑士团的炊事食堂。真不敢相信,V居然吃的津津有味:真可爱,我还从没见过谁对这里的伙食表现出如此欣赏满足。


下午我领着他在城里到处走了走。天气晴朗得可疑,而V活像个外面来的寻常观光客,对岛上各种新鲜玩意和风土特色(当然仅限对外地人而言)都感兴趣得要命;唯一把他与旅游者区分开来的,大概就是他并不到处购买纪念品这一点了(我不去想其他原因、只归咎为没钱)。


到晚上我们回家时,事情再一次发展得很不错……也许今夜诅咒就会解开。而那之后,我俩之间又会怎样?我不知道。V会像他来时那样,突然又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吗?还有……我希望他就这样消失吗?我不知道。假若是在三天前,这个答案会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现在?我不知道。也许……我也许会……


当然早上我再度清醒(双重意义上的):我不爱他。这事实在这段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被证明,我已经无法再忽视它。我只希望,V也一样。


昨日的好天气,于上午开始转阴。空气里有种潮湿的压抑,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姬莉叶一如既往风雨无阻,早早就出发去了教会。剩下我俩窝在家里,郁郁寡欢。今天V心脏位置的樱花已有六瓣绽放,预示着死亡的花期接近尾声。而我实在看不出,在区区两天时间内,我们有什么相爱的可能。


V坐在窗口,手里拎着一本烫金诗集却看也不看,只凝望着窗外杜鹃花丛因湿气而显得沉重的团团绿叶,沉默得像一座大理石像。我为了打破弥漫在起居室内的死寂,就勉强自己首先开口,问他要不要趁着雨还没下来,再到骑士团去打场训练。


我问的时候没指望V会答应,可他居然说好;于是我俩冲出去到了骑士团,顶着滚滚雷声打了不到两小时,雨点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我说咱们回去吧,他却拒绝,说想自己一人在这里多待会儿。他今天与昨天不同,尽管与我配合如常默契无双,神情却一直显得很疏离冷漠,不笑、话也不多说。我寻思反正我们各自就还有两天的命了,感冒也不算个事儿,就撇下他、自己先回家了。


下午雨下得正大的时节V一个人拄着拐杖踱回来,我在自己房间凭耳力判断他从大门口直接进了浴室。我也懒得管他,如今这房子里心情沉重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还剩下一天半生命时,你会做什么?


我想过要不要给红墓市的两位家人打电话。腹稿了半天,却不知有什么好跟他们说的。想去孤儿院最后看孩子们一眼,天却差不多已经黑了、雨又太大,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和负责照顾他们的嬷嬷们。姬莉叶从教会回来之后想找我谈心,我顺从了,花了一整个傍晚听她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至于她说了些什么,我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我去客房找V。说来真怪,在目前这件事情上,他成了唯一能理解我的人。我对他坦诚以待,也不管是不是前言不搭后语,把心里想的都跟他说了。他一直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一言不发听我说到无话可说。


最后我请求他:再给我讲一次,你和我的相遇,好吗。


于是他开始述说。用一位诗人的优美语调,讲述那个我明知每一句都是谎言的动听爱情故事。关于我们的相遇。关于我们的相识。关于我们的相知。关于我们的相爱。关于我们的别离。关于我们的再度相聚。


这很好。这管用了。


大教堂高高的钟塔顶端,铜钟开始于雷电交加之中鸣响时他说:我爱你尼禄。


我撒谎说:我也爱你,V。


八重樱距离完全盛开,只有一瓣之遥。


III. The Aviamorphosis - 化鸟


死咒成真之前的最后一天清晨,肆虐整夜的暴风雨逐渐收势、开始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照例醒来找不着人,并且不仅是在床上。屋里屋外都没有V的身影。而一种今生从未体会过的诡异感觉渐渐从我背后袭来,宛如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淹没我的心脏:那是莫名其妙的恐惧、不知源头的悲痛,以及无法言说的绝望。我惴惴不安,像个懦夫一样无法鼓起勇气出外探寻其究竟,只是如牢底的囚徒一般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然后姬莉叶比平常早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几个镇上的渔民。而我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来到恶魔之舌时,有一刹那,我呆站在原地,竟不知是应该先到高岩上面去捡我平时存放在骑士团的碧蓝玫瑰、还是下去到礁石和海水之间去找V的尸体。好在渔民们已经帮了我的大忙,用渔网把V抬了上来,放在海边沙地上。他心上的八重樱尚未等到花期终末的盛放,就已被子弹和火药燎烧穿透、再也不见踪影。


而我的记忆,我关于我的爱人的全部记忆,也随着他的死亡全都回来了:原来最先中了诅咒的人,是我。


葬礼的过程很短暂,天黑之前一切复归平静。


我在墓园等待着午夜的到来。教堂钟声开始敲响,一共是庄重的12下;而我数着每一次钟声,心中的失望逐渐转为纯然的绝望。


我还在这里啊,我对着面前新掘的泥土控诉。而你还在那里,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八重樱的诅咒不是同死、就是一起活着并且相爱,这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吗?你对我据实以告时我误以为你在骗我,难道我唯一相信的,却是你对我说的唯一谎言?


此时,仿佛是回应我的呼唤一般,在这漆黑的夜色里,一只小小的白鸟飞落到我旁边的柏树丛中,开始对我唱一支温柔而悲伤的婉转夜歌。我等鸟儿唱完,对他说道:你的声音还是如此悦耳啊,可是又有何必要呢?这次我认出你了啊,我不会再把你忘记。


——所以回来吧,吾爱:V,我的V


话未落音,地下响起了木板的敲击声……


(爱伦坡式HE)

(P.S.:忘了解释一下,本文中涉及三个诅咒/怪病梗,分别是忘爱症、樱纹症和飞鸟症,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留言问一下,篇幅关系就不在这里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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